豫剧《铡刀下的红梅》:英雄主义的颂歌
     发布时间:2013-09-24

中国作家网 > 文学报刊社 > 2006年09月28日23:10

1993年,王豫生、王素珍、王红丽等豫剧名流敢为天下先,离开国有院团创办了河南小皇后豫剧团,13年来他们依靠新的体制、新的作风,通过艰辛的劳动,在全国戏剧界和观众心中树起了一个响亮的品牌——河南小皇后豫剧团。

该团是一个省级民营专业剧团。安徽、重庆、武汉、天津、西安、太原、石家庄等省市有2000万人次欣赏过他们的5000余场演出。团长、主演王红丽以《风雨行宫》和《铡刀下的红梅》两夺中国戏剧梅花奖,成为全国“二度梅”最年轻的得主。《铡刀下的红梅》荣获了第九届“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被中宣部、文化部授予“全国服务基层、服务农民先进集体文化系统”的光荣称号。

“小皇后”团长王红丽、经理王素珍、艺术总监王豫生强调的办团宗旨是:倡导平民意识,创办平民剧团、推崇平民风骨、服务平民大众。“高起点,低着陆”,即创办省级水平的剧团,服务于最基层的农村观众,这是他们的追求。13年来,他们演出了《风雨行宫》《美女涅盘记》《花喜鹊》《五风岭》《三更生死缘》《铡刀下的红梅》等11台新戏,恢复了《抬花轿》《秦雪梅》《穆桂英挂帅》《骨肉恩仇》《三哭殿》《打金枝》等12台优秀传统戏。作为一家民营剧团,在得不到政府任何资助的情况下,这样地投入创作和演出,充分体现了他们对艺术和观众的尊重。

“小皇后”每年在基层演出三轮达10个月近400场,3、4天换一个台口、一天2至3场,团里人编了句顺口溜生动概括了自己的演出生涯:出门一身棉,回来一身单,过年不在家,在家不过年。接触过他们的人都能感到他们洋溢出的乐观主义的风貌。1996年河北武安的观众自发组织了数十人参加的“红丽戏迷俱乐部”,现已发展成有数百人的“红丽戏迷协会”。

目前该团正在进一步对《铡刀下的红梅》进行打磨,并邀请北京戏剧专家提出修改意见,力求使该戏更加完美,成为精品力作,成为保留剧目。   ——编 者

团长寄语

□王红丽

排演场锣鼓铿锵,彩灯下声腔回荡,在《铡刀下的红梅》紧张有序的加工排练中,我和伙伴们送走了挥汗如雨的酷暑,迎来了又一个树挂果禾结粮的金秋时节。建团十三年了,十三个金色的秋天,像一串珍珠,晶莹碧透,闪闪发光,结成了河南小皇后豫剧团的生命链,辉映出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成长……

十三个严寒酷暑,十三个春华秋实,我们跋山涉水,串寨走乡,足迹往返在晋冀鲁豫的农村和工矿。像肩扛百货箱手摇拨浪鼓的货郎,把平民文化送到平民人家的门口,怀着虔诚的寻根报恩情愫,把传统的戏曲艺术,送给孕育这传统艺术的老百姓中。在人民大众的欢乐中,我们得到安慰和满足;在人民大众的关爱中,我们感悟到戏曲艺术的希望!

让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步伐更快更好,让祖国的村村寨寨早日步入小康,因为那里的父老乡亲是民族艺术的衣食父母,那里是我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地方。我和我的伙伴们衷心祝愿,民族戏曲发展与新农村建设同步飞翔!

为小皇后豫剧团说几句话

□余笑予

我是一个老戏剧工作者,几十年来都在湖北省工作,可能是一种缘分,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和河南小皇后豫剧团建立起了密切的不可分割的关系。

小皇后豫剧团是一个民间职业团体,团长王红丽原是河南省豫剧二团主演之一,国家一级演员;艺术总监、著名戏曲音乐家王豫生曾任二团团长;经理王素珍是常香玉先生的高足,退休前也是二团的主要演员。王红丽等同志之所以要建立民营的艺术表演团体,主要目的是想突破在计划经济的羁绊下剧团中产生的某些不合理的管理体制,打破铁饭碗,进行改革的实验,把演出投入市场,在出人、出戏、更好地为观众服务上探索出一条路子。

1993年2月,河南小皇后豫剧团正式宣告成立,由我执导的《风雨行宫》《美女涅盘记》作为建团的开锣戏在郑州一炮打响。接着,他们便深入基层,下矿区,进山乡,到最需要文化生活的偏僻地区为最基层的观众演戏,每到一地的首场演出,几乎都是《风雨行宫》开炮。近10年来,这出戏演出已超过2000场。

10多年前,我即有给王红丽排演《刘胡兰》的设想,王红丽也有这种愿望,但上世纪50年代中期,中央歌剧舞剧院由方晓天主演的刘胡兰,已享誉全国,河南豫剧院三团演出的《刘胡兰》在中原地带也是大红大紫,妇孺皆知;“刘胡兰踩铡刀”更令人惊叹。另外,还有舞剧、话剧、电影《刘胡兰》早已演出或放映。在人们价值观念发生重大变化、市场经济迅猛发展的今天,再排这个人人皆知的老题材的戏曲,能成功吗?我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既然酝酿了这么长久,就应当使自己的梦想成真,在中国共产党建党80周年之际,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应当向党献上一份礼物,经过和王红丽、王豫生商议,由宋西庭编剧、我来执导、王红丽主演的名为《铡刀下的红梅》便付诸排演了。

13年前,排《风雨行宫》时,是十冬腊月,去年排《铡刀下的红梅》,却逢炎夏酷暑。为了排这出戏,以王红丽为首的小皇后豫剧团横下一条心,他们停演三个月,自筹资金,演职员只发基本工资,王红丽不领工资,边排边写,边写边改,至8月底,终于完成了该剧的排演。为了给这出戏“会诊、把脉”,去年9月初,我们邀请首都戏剧界24位专家来郑州审看该剧的演出,使我感到特别高兴的是,专家们对此剧取得的成功给予热情称赞,认为该剧是一出不可多得的好戏,说这出戏切入点很新,故事情节编织与以往的表现刘胡兰的作品不同,主要写了刘胡兰成长的过程,写了她的朴实和平易,戏剧冲突合理、尖锐,语言精巧、准确,导演手法新颖,音乐丰厚、流畅,地域特色鲜明,非常好听,尤其是王红丽塑造的15岁的刘胡兰,可信、可亲、可爱,已成为新的艺术典型。有的专家说,这是他们看到的向党的80华诞献礼的现代戏中一部最好的作品。尤其是一个自负盈亏的民间职业剧团敢于排演革命历史题材的戏剧作品,向“红色经典”进军,其政治热情和艺术胆识,令人敬佩。专家们也提出了中肯的改进意见。

2002年元月中旬,王红丽为了申报中国戏剧家协会的二度梅花奖评奖,在首都人民剧场公演了两场《铡刀下的红梅》。演出过程中,掌声此起彼伏,气氛十分热烈,说明了观众对这部新作的赞赏和肯定。元月17日中国剧协邀请20多位专家对该剧进行座谈,其评价和去年9月专家们的论述大体一致。

2002年9月,《铡刀下的红梅》参加了河南省第十二届戏剧大赛,荣获金奖,王红丽名列表演一等奖榜首。后来听说,河南省直剧团凡获金奖的,均发给巨额奖金,而民办小皇后豫剧团却未获分文。2002年12月,是小皇后豫剧团建团10周年庆典,为了研讨该团进行体制改革和剧目创作的经验,应中国现代戏研究会的邀请,王红丽率团专程进京于23日晚在人民剧场再次公演了《铡刀下的红梅》。这天,北京大雪纷飞,滴水成冰,首都戏剧界的40多位专家和千余名观众冒着严寒前往看戏,效果之热烈,超过以往。24日座谈时,专家们对小皇后豫剧团的体制给予热情肯定,对该戏取得的成就给予高度赞扬,当场决定发展该团为现代戏研究会的团体会员,王红丽为该会理事。他们对民营剧团一视同仁的做法,令人感动。今年9月初再经打磨的该剧又邀请北京专家来郑州审看。演职员与专家共同研讨,并于第二天着手修改,这种对艺术精益求精的精神已成为“小皇后”的团风,令我也十分感动。

目前,《铡刀下的红梅》演出已逾600场,到处受到欢迎。我不敢说这出戏是我的呕心沥血之作,但在去年排戏期间,因疲劳过度,我两次住进医院,两次下了病危通知,此剧差一点成了我的“绝笔”。王红丽是全身心投入刘胡兰的角色塑造,通过这出戏,她的表演、唱腔、艺术功力都有了突破性的提高。

如今,小皇后豫剧团已走过了13年艰难而曲折的道路,他们备尝了苦辣酸甜,遭受了一些不公正的待遇。即便如此,王红丽等人始终无怨无悔。近十几年中,他们排出新戏11部,保留传统戏12部,演出5000多场,观众2000万人次,培养了人才,活跃了一些地区的文化生活,给国家缴纳了数量可观的税款。

河南小皇后豫剧团还要继续前进,在改革的过程中,有可能发生新的变化,但出人、出戏的宗旨不会变,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不会变。这种变化,只能是向前推进的变化、适应改革年代人民需要的变化。我相信,经过13年锻炼和考验的河南小皇后豫剧团,一定会越变越好。

(作者系中国剧协副主席)

快乐的胡兰子

□刘彦君

刘胡兰的英勇、刚烈和大无畏等英雄品质,曾被无以计数的舞台和影视作品所诠释。而刘胡兰的快乐,则是豫剧《铡刀下的红梅》带给人们的新鲜感。

《铡刀下的红梅》写出了一个快乐的刘胡兰。这一形象联系着创作者与众不同的认知世界的方式。剧作赋予主人公行动的心理动因,不仅仅出于义务和责任,而且源于一种信仰的体验,一种奉献的快乐。这种处理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我们固有的英雄人物创作模式。同样是血与火的考验,同样是党的召唤,同样是牺牲自己,但刘胡兰是出于一种自发的情感,一种自我实现的追求,而不是不得不承担社会责任和在理性层面上履行义务,她是在自愿而不是必须的情境下,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走向铡刀的。因而她是快乐而不是痛苦的,因而她的行动才是具有感召力的。

剧作自始至终洋溢着一种信仰的快乐。刘胡兰对党的由衷热爱,以及由此带来的无穷快乐,演绎为作品的每一个场景和细节。县长顾长河、村长石大川对她的信任,全村男女老少为她担忧的真情,以及所有儿童团员对她的期待……这是一种渺小的个体被浩大的群体所认同、所接纳、所信任的壮丽人生,是一种短暂的生命融入永恒和无限的美好境界。这种人生境界让我们感受到的是精神上的快乐、幸福从而令人神往。这正是剧作灌输给我们的情感,一种快乐的情感,而不仅仅是对义务和责任痛苦的理性坚守。它让我们在一种快乐精神的熏陶下,感受到刘胡兰自我选择中那种超脱于理性的激情魅力和情感愉悦,从而愿意跟上她的步伐。

这种处理改变了此戏的冲突状态,使它没有停留在一种观念冲突的层面上,而是将观念与心理、情感的冲突叠加在一起,使其发展有了层次和深度。尽管戏剧冲突依然围绕观念展开,但吸引观众的,则是刘胡兰身上因信仰而引发的,犹如俄国十二月党人的那般勇敢、热烈,是她为了信仰而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从容、澹定和快乐——一种殉道者的快乐。这种心理、情感的开掘和处理,恰恰是以往很多写刘胡兰的人们所较少触碰的东西。

快乐属于情感范畴,是一种感性的精神因素。与责任、义务等理性因素相比,具有更加积极的心理暗示作用,它应当成为英雄人物形象的一个塑造原则。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祝“红梅”绽放得更加绚丽

□张关正

不久前,应第四届青研班研究生王红丽的邀请,我前往荥阳观看由她领衔主演的现代豫剧《铡刀下的红梅》。

为了冲击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的顶峰,王红丽率领着“小皇后豫剧团”的全体演职员,在著名导演余笑予的指导下,在一个借来的废弃厂房内苦战三夏,对这出早已享誉菊坛的精品之作做进一步的打磨,准备最后的冲刺。

虽然这已经是公认的成功之作,在观看之前,我仍存有一点儿的疑虑:作为一出主旋律剧目,选择被众多艺术门类经典演绎过的刘胡兰为题材,能否打动今天观众的心弦?能否成为艺术精品?

但是当大幕徐徐落下后,我的这一疑虑,被难以平静的激动心情荡涤一空。我被刘胡兰这个15岁的女孩子的崇高精神、英雄情怀深深打动了,同时也被王红丽和“小皇后”的艺术家们的精彩表演彻底征服了。

这个戏一反以往同类题材剧目的创作习惯,其对刘胡兰这个被毛主席给予极高评价的英雄没有任何人为的拔高,没有把她塑造成远离平民百姓的“神”。我看到的是活生生地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有优点也有缺点,有点儿早熟却仍是一个15岁的普通而又不平常的英雄小姑娘。她也爱美,也会犯错误:她因为给妹妹买一个漂亮的发卡,让伪装成货郎的特务混进了村子;但是在革命的紧要关头,为了崇高的理想,为了保护党的机密,为了保护自己的同志,面对敌人的铡刀,她毅然选择了死亡。

剧作者在戏里巧妙地安排了第一号反面人物国民党“特派员”给刘胡兰做“思想工作”这样一个情节。一方面他以一个特派员的身份把刘胡兰当作是中了共产党“毒”的顽固分子;但是他站在一个家长的立场上,面对一个15岁的女孩,他不自觉地将刘胡兰和自己的女儿们作了一番比较,发自肺腑地感慨道:我的孩子怎么就不像刘胡兰这样优秀呢?他自己的女儿也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可是想的却是“上学有没有车来接,用的什么车”……这使我们不由自主地也想到当代十四五岁与刘胡兰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不由自主地拿他们与刘胡兰相比较。大家有一个共同的心声:如果我们的孩子都能像胡兰子这样,那该多好啊!

《铡刀下的红梅》令人折服的不仅是刘胡兰那动人的事迹与光辉形象。在艺术上,这出戏也充分显示了戏曲艺术本体的“唱、念、做、打”的巨大魅力。特别引人入胜的是王红丽那既高亢、激越又委婉、甜美的唱腔。这就不像有的新编剧目,让令人炫目的光电效果、费用高昂的舞台大制作冲淡了戏曲本体的优势。

正因为以上种种编、导、演、音、美方面的精雕细琢,这出戏理所当然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顺理成章地被选入了2005——2006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的初选剧目。我衷心地祝愿这出戏冲顶成功,也希望能够多一些这样的主旋律剧目。  (作者系中国戏曲学院教授)

全力打造舞台艺术精品

□荆 桦

5年前,河南小皇后豫剧团创作排演的由青年表演艺术家王红丽担纲主演的大型现代戏《铡刀下的红梅》,为中国共产党80华诞献上了一份厚礼。此剧在北京和全国各地演出后,得到了专家的高度评价和观众的热烈欢迎。2003年,《铡刀下的红梅》荣获中共中央宣传部设立的“五个一工程奖”,2002年王红丽荣获中国戏剧梅花奖“二度梅”大奖,此剧在全省的戏剧大赛中,也是名列前茅。《铡刀下的红梅》赢得如此殊荣,在全国的民办剧团中属于首例,为此,中央领导同志特别批示:要认真总结推广小皇后豫剧团进行经营管理和从事艺术创作的经验。

今年,《铡刀下的红梅》被国家文化部列为全国30台精品剧目之一,并将从中评出十大精品剧目。国家文化主管部门对《铡刀下的红梅》的高度重视,使小皇后豫剧团全体演职员倍受鼓舞。为了向全国十大精品剧目冲刺,上月初,该团特地从武汉市请来了首先执导《铡刀下的红梅》的著名导演余笑予前来加工此剧,该团艺术总监王豫生担任音乐创作,资深艺术家柯仲齐担任舞美设计,仍由王红丽扮演刘胡兰,王兴刚扮演国民党特派员,新来加盟的崔玉萍扮演奶奶,葛圭璋扮演勾子军连长,樊萍扮演村妇救会主任。经过此番调整,演员阵容比过去有了较大的加强。

小皇后豫剧团是自负盈亏单位,该团的经费全靠自筹。为了节省开支,近一个月来的排练工作,是在荥阳县的一个没有空调与电扇的大仓库里进行的,服装、布景、道具主要由自己制作。三伏酷暑,挥汗如雨,丝毫没有影响到工作的进程,反而使全团演职员得到了锻炼。

日前,笔者在郑州上街影剧院观看了经过修改加工的《铡刀下的红梅》的彩排,明显地感受到,这出戏的剧本结构更加紧凑,故事情节更加缜密,人物语言更加精炼,内在节奏更加快捷,《铡刀下的红梅》演出过程中营造出的浓烈的戏剧氛围,它所展示出的尖锐的戏剧冲突,自始至终牢牢地抓住了观众注意力。尤其是王红丽那韵味浓郁的唱腔,分寸适度的表演,把一个典型的少年刘胡兰的艺术形象,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观众的面前,王兴刚、崔玉萍、葛圭璋入木三分的表演,也使全剧为之增色。辛勤的耕耘,将会结出丰硕的果实,我们预祝《铡刀下的红梅》冲刺成功。

(作者系中国戏曲文学学会副会长)

着墨英雄成长

□万 素

少年英雄刘胡兰笑傲敌人铡刀的壮烈之举在我国广为流传,曾伴随着几代人的成长,作为青少年的精神火炬永不熄灭地传承着。

艺术的审美价值贵在独创。跨越横亘于前的同类题材艺术作品而取胜,是需要勇气、胆识和功力的。著名导演余笑予为了创作出崭新的刘胡兰形象,酝酿了10年,积累了10年,直到他从生活中提炼出用一条长辫、一枚铜钱、一根发卡和一顶军帽等几个小道具串起一系列感人的生活细节。

《铡刀下的红梅》中,一株怒放在铡刀下的红梅作为全剧形象的种子,既具有象征意味又诗意盎然。以少女的死亡构筑起戏剧冲突,无疑使剧作浸润着浓重的悲剧色彩,而15岁刘胡兰坚贞不屈的牺牲,则更是一出色彩绚丽的悲剧。她像一株傲雪绽放的红梅惨死在敌人的铡刀下,少女如花的生命就此结束……剧名本身已点染出剧作蕴含的壮丽色彩。让刘胡兰坚贞不移的革命信念和威武不屈的精神内核形象化、感性化,剧名引发了观众诗意的联想,启动了观众的审美期待,把观众引领到别有韵致的“美”的意境中。

《铡刀下的红梅》有巧妙的结构,三次闪回的叙事插入,让现实时空与过去时空对接。大胆吸收影视艺术语言蒙太奇,突破了戏曲艺术自身的传统线型结构,给观众带来了新颖的艺术感受。这出戏着墨英雄的成长和受教育过程,抓住15岁少女的心理年龄把戏做足,以年龄的幼小反衬英雄壮举的伟大,“小”与“大”获得了辩证统一。剧中的现实时空是刘胡兰被捕、特派员诱降到少年英雄取义成仁;两次闪回则延展了角色的生活空间,展现了刘胡兰抗拒敌人威逼利诱,回顾了自己成长的心路历程,让理想信念与意志抗衡,让献身共产主义事业的崇高理想更加坚定不移!

刘胡兰英勇牺牲时年仅15岁。三次闪回中呈现的胡兰子还完完全全是个孩子,她的行为逻辑、生活逻辑更贴近实际年龄,一条长辫、一枚铜板、一根发卡引发的细节在这里正好派上用场。闪回时空展现的是少女的日常生活,朝气蓬勃、英姿飒爽、纯真可爱及少女青春气息、豆蔻年华的“美”,然而命运之神已叩响少女的死亡之门,“美”将毁灭,二者对比强烈,充溢着戏剧张力,扣人心弦,撞击灵魂。

《铡刀下的红梅》作为高扬主旋律的文艺作品,虽然题材撷取属主流意识形态,然而艺术家们遵从艺术创造规律,牢牢把握着锻造艺术精品的航向。主创人员没有局限于人物原型英勇就义行为的渲染,而是抓住了少年英雄成长过程,进行了大胆的虚构和想像,予以散文化的铺陈,力求在多重人物关系中凸现胡兰子性格的多侧面,让人物立体呈现,借助鲜活生动的艺术形象来感染观众,让接受主体与剧中人作精神对话,在审美中肃然起敬,获得精神力量,从而激荡灵魂,接受心灵洗礼……两次闪回,几件小道具,结构起了一条英雄成长的闪光之路,完成了戏剧创作对人物艺术形象塑造的任务,使观众在心灵审美中获得精神淬火。  (作者系文化部《艺术通讯》编辑部主任)

“推陈出新 探幽索微”

□陆松龄

《铡刀下的红梅》的音乐唱腔在张扬豫剧个性和展示时代风貌上很具功力。可以听得出,《铡刀下的红梅》的唱腔音乐设计王豫生,是一位传统功力深厚、颇具创新意识且驾驭能力很强的曲作者。他笔下的唱腔,人物个性鲜明,旋律流畅,不仅突出张扬了豫剧音乐本体的剧种特色,而且时代气息浓郁,有破有立,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剧中的两个主要对立面人物刘胡兰和特派员的声腔处理,是很值得一谈的。刘胡兰“交党费”的那段轻快跳跃、天真稚气的流水板唱段,刘胡兰初进大庙那段“风抽庙门门颤抖”由隽永低徊的二八板转入豪然壮气的垛子板唱段,刘胡兰沐风傲雪中演唱的“儿童团年纪虽小见过大世面”那段刚毅铿锵、挺拔高亢的豫东调二八板唱段,尤其是刘胡兰和奶奶在大庙中那两段深情委婉、如泣如诉的大段豫西调二八板唱段,一层层铺垫,一节节展示,成功塑造了少年英雄刘胡兰“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成长过程。作为反派角色的特派员,虽然唱段不多,但将久违于耳的高调倒三梆板式穿插在流水板和慢板之间的巧妙安排,再加以京胡伴奏,确是独具匠心的设计,把特派员的狡诈、伪善面孔揭示得淋漓尽致。

在整个戏的唱腔设计中,曲作者选用了许多特色张扬的豫剧传统板式如“拐头钉”、“五音连弹”、“倒三梆”和慢板中的“一口喃”等,糅入了许多著名流派和地域分支中的特色声腔如“含笑赴九泉,壮志迎朝阳”的豫东甩腔,又吸收了河南曲艺如坠子书的韵口,并将这些声腔用山西民歌“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的音乐因素异常巧妙地串连于一体,使得《铡刀下的红梅》的音乐唱腔独具特色,给人以愈老弥新、赏心悦耳的享受。

传统与创新的有机结合,剧种特色和时代风貌的融汇张扬,人物个性和音乐语汇的鲜活明朗,曲体旋律和音乐布局的流畅宣泄,是《铡刀下的红梅》作曲的成功之处。难怪早在1982年,时任中国音协主席的吕骥同志,在京观看了王豫生同志作曲的《金鸡引凤》和《泪洒相思地》两出豫剧节目后,即兴为他写了一幅中堂,上书“推陈出新,探幽索微”八个大字。那么 ,我这篇不成文的音乐印象记,也引用这八个字作为题目吧。  (作者系北京京剧院著名作曲家)

思想、艺术、娱乐三位一体

□冉常建

看了河南小皇后豫剧团演出的《铡刀下的红梅》,顿感耳目一新。这部洋溢着时代气息的主旋律戏曲精品集思想性、艺术性、娱乐性为一体,在编剧、导演、表演方面都有全新的探索和较高的艺术成就,使人在赏心悦目的艺术享受中受到了深刻的思想教育。下面,我简单地从三个方面来谈谈自己的拙见。

第一、戏剧结构新颖奇特,从正反两方面表现了英雄人物成长的过程。本剧的主线正面表现了刘胡兰英勇不屈的对敌斗争。在这条线索中,刘胡兰遇到了三次严峻的考验。面对死亡,她没有畏惧;面对生理极限的折磨,她坚强不屈;面对亲情,她既流露出人性的光辉又坚守了崇高的党性。本剧还用闪回的方法,从侧面表现了刘胡兰从一个幼稚的少女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的往事。这条副线使刘胡兰这个英雄人物更加真实、生动、可信。正反两条线索的交织成功地把刘胡兰塑造成一个风雪中成长、铡刀下转生的“红梅”。

第二、舞台形象立体、完整、优美、大气,具有极强的审美效果。《铡刀下的红梅》经过重新修改之后,主题思想更加鲜明,舞台形象更加完整。导演余笑予先生以深湛的艺术功力和全面创新的意识,综合运用多种艺术手段,创造出了新颖、生动、传神的舞台形象,深化了全剧的主题思想。舞台上盛开的梅花、飘扬的党旗、五彩的灯光等等配合演员的精彩表演,形成了无声的导演语汇,有力地表达了该剧的情感和哲思。

第三、演员表演细腻、传神,人物形象鲜明生动。曾经获得“二度梅”的优秀演员王红丽从生活出发,从人物出发,运用传神的眼睛、细腻的表情、美化的生活动作和高超的唱腔技巧,成功塑造了刘胡兰这个平民化的英雄、人性化的党员的典型人物。特派员的表演也生动自然,达到了将生活艺术化,又将艺术自然化的境界。

最后,希望这出曾经演出过600多场的优秀剧目不断完善、精益求精,使其成为经典的主旋律戏曲精品。  (作者系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系副主任)

质朴的魅力

□胡耀辉

立秋不过几日,伴着爽爽的凉意,来到郑州市郊荥阳的一个剧场,观看了入围2005——2006年度30台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初选剧目,惟一的一个属于民营体制的剧团——河南小皇后豫剧团演出的豫剧《铡刀下的红梅》。

情感饱满,演员阵容齐整,是我观后的第一感觉,不失为一台在戏剧本体角度具有大家风范的地方戏曲。整个舞台视觉造型及处理方式,简约而质朴,与现今动辄就是大投入大制作的舞台美术相比较,其参与戏剧本体创作的主动性反而显得更强更突出。舞台空间的基本构成及手法,采取的是局部造型,大结构写意。舞台后区背景以黑为主,局部利用舞台多光位的特点,结合特殊材料,进行多角度的正投、反投、景物间的正衬、反衬、剪影等造型手法,视觉效果简约而质朴,而且充分借助舞台假定性的特点,旨在强化舞台美术的“暗示”功能,以静助动,配合演员完成人物内在和外在形象的塑造任务。尤其是转台的选用,更是为戏剧空间的转换提供了基础,该剧的戏剧结构,由现实(刑场、庙内)和过去(解放区)的闪回两大时空所组成,舞台上两大时空的自由转换,离不开转台的作用,同时也离不开舞台灯光的创作。

《铡》剧的灯光,整体处理原则是准确的,影调、色彩的设置紧紧围绕着该剧的戏剧结构,准确而且赋予了创作者激情,传达了舞台视觉信息。比如现实空间以深蓝色调为主,结合追光的运用,营造出紧张和残酷,杀气腾腾的视觉氛围,衬托出英雄人物的壮烈情怀;解放区的闪回,以明亮的黄绿色调光为主,传达出小小刘胡兰童年的快乐和幼稚,等等。舞台装置以简约的手法突出了人物的造型;灯光的创作以烘托人物情感为己任,是目前戏剧创作中难能可贵的创作风范。

(作者系中央戏剧学院舞美系副教授)

戏剧改革的旗帜

□于 烈

《铡刀下的红梅》是一曲洋溢着浪漫激情的英雄主义颂歌,在崇尚物质、追求时尚的当代社会显得尤为可贵。小皇后豫剧团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与他们的英雄情怀密不可分。在戏剧陷入困难的今天,他们的艺术实践让我们看到了戏剧的希望和走出困境的可能。

跌宕起伏的情节设置,结实丰满的人物刻画,撼人心魄的唱腔设计,简约充实的舞美灯光构成该剧辉煌的框架,本次加工修改,导演余笑予和演员更加注重细节的把握,认真听取专家和观众的意见。当我们向王红丽讲起中国博物馆藏有那口铡刀、中国美术馆藏有描写刘胡兰慷慨赴死的油画,北京市少年宫树有刘胡兰的雕像时,她一定要我带她去瞻仰这些展品,“我要从中加深对刘胡兰的认识,丰富我的表演,让刘胡兰的形象在观众心中永驻。”王红丽准确地把握了刘胡兰这一形象的塑造,从生活出发,以生活的真实为基础,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少年英雄的成长历程,刘胡兰是孩子,她有孩子该有的天真,她犯孩子该犯的错误;刘胡兰是英雄,具有英雄的品格,为了理想敢于赴死,让世代的孩子感怀。这个戏已磨砺了16个年头,16年来中国大地山乡巨变,人们的思想观念也随之改变,这个戏对今天的社会发展有着很强的警示作用,对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弘扬民族精神具有巨大的感召力,从中我们欣喜地看到了作为新时期的民办剧团“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情怀。如果说王红丽创二度梅辉煌属于演员个人,那么作为团长的辉煌应该属于戏剧界,因为“小皇后”作为民办剧团为全国的戏剧院团树立了榜样,他们成功的经营理念,为所有陷入困境的国有院团指明了道路。他们是普通的,卸了装没有人识得这些平民艺术家,住小店、吃大灶、遇冷嘲、遭热讽他们一笑了之,他们心中装的是戏比天大。

他们是特殊的,特殊在于13年来敢为天下先,走自己发展之路并出人出戏出效益的巨大成就,和不等不靠不要的人格魅力,一面探索戏剧院团改革的旗帜已然在中国大地树起,历史会记住河南小皇后豫剧团。  (作者系《文艺报》副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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